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低俗情话》甜锦 文案: “一个人伪装得久了,就没有什么真实的自我了。” 时祺一直在想,如果当年他跟岑楼翻了脸摊了牌,现在会是怎样。 *此文三观崩坏,走色气病态灰暗风 *此文三观真的崩坏 *此文三观是真的崩坏,作者没骗你 *z总体而言篇幅不会太长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时祺 ┃ 配角:岑楼,岑若彰 ┃ 其它: 第1章 1   时祺很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受欢迎的人。   明明是个男人,却留着过肩的长发,似乎怕这样还不够引人注目,又将头发染成了深棕色。   有认识的人问他,怎么把形象搞成这样时,他总回答,做模特,工作要求。   可实际上他也只是一个红不起来的十八线小模特而已。   没有什么吃苦耐劳的毅力,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能力,他在这行混,就只靠了那一张年轻漂亮的脸。   岑楼就常对他说:“你长得很像那个女人,她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漂亮。”   “那个女人”其实是他的生母,不过他没见过,从来没见过。   他还没有断奶,他的生母就病死了。   一个当时也只能算是年纪尚轻的女人,为了所谓“存在过的证明”,明知自己身患不治之症,仍然不负责任地生下了本不用来此世间受罪的孩子。   岑楼对他说:“只有没脑子的女人才会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什么为了情的爱的,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存在证明,都是空话。最后要死的时候,就只有我看着她,她最爱的那个人不知在哪里吃喝嫖赌。亏她死之前还以为生了孩子对方就能回心转意能再看她一眼,最后呢,不过是平白多添一个倒霉的孩子罢了。”   那个孩子就是时祺。   而将他带回来作为养子的人,是岑楼。   所以岑楼也常说:“你要记住,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要是指望你那个人渣父亲,你早就被卖到深山里去做没知识没见识的刁民了。”   可时祺一直都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岑楼对他不好。   这种不好并不是虐待,而是一种对孩子来说分外沉重的冷暴力。   岑楼好像很少会用正眼看他,有时看了,也是那种看待垃圾的嫌弃眼神。   但当他的脸上开始呈现出“那个女人”的相貌时,岑楼变了。   对着他的态度温和了,关怀他的次数也多了。   在这种的环境下长大的人,总是更加成熟敏感,时祺也不例外,他很早熟。他能看出来岑楼看待他的眼神是为了别人的,他也知晓归根究底岑楼为什么会收养他。本该恐惧悲伤,但他却很庆幸——还好老天给了他这么一张脸,让他能以此为依靠存活下去。   岑楼四十五岁生日那天,正好是他大儿子岑若彰回国的后一天,于是接风宴跟生日宴就跟着一起办了。   岑若彰在外国连着读了四年本科两年研究生,六年来回家的次数也就长假期那么几次。从十九岁到二十五岁,回了国后,他与岑楼的关系反而显得生疏客套起来。   其中不得不提的原因有一,就是岑若彰很讨厌时祺。   其实他们小的时候关系还很好,岑若彰年长时祺三岁,总会以一副哥哥的架势保护照顾他。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从时祺从岑楼那里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以后,他就开始讨厌时祺了——尤其是这六年来,他这个亲生儿子被远送国外学习,回家次数寥寥;可时祺这个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日日陪在父亲的身边。   所以看到时祺,岑若彰总是板着脸,一副没什么好脾气的模样。   不过在外,又是父亲的生日宴上,他不能将自己心中的情绪表现太明显。有人向父亲打招呼寒暄时,他跟时祺就在两旁站着。   “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又是高学历海归,怕是你以后媳妇人选多到数不过来啊。”岑若彰的个子随了岑楼。岑楼现在身高仍有一米八六,而岑若彰足有一米九二。   相比时祺的身高就只有一米八,本也不算矮,但在他们之中,是最矮的。   “二公子也是个性十足啊,这相貌估计能迷倒一群女孩子,是做艺术家吗?”   岑楼哼了一声:“什么艺术家,就是个红不起来的非正式模特。读就读个三流大学,花钱买文凭的家伙。他要能有他哥哥一半骨气那么争气,我就满意了。”   岑楼的话看似贬低了时祺褒扬着岑若彰,但岑若彰听了还是不舒服。   因为这看似是数落,却也能证明他们“父子”之间关系的亲密——只有岑楼对时祺够上心,才会这样操心。而时祺被这么数落,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开心。他就笑着站在岑楼旁边,一声都不反驳,乖巧到不得了的样子。   而在岑若彰的回忆里,时祺似乎一直都是这么乖巧听话的。因此他忍不住多看了时祺几眼,毕竟时隔多年,时祺的相貌还发生了蛮大的变化。   就是不小心跟时祺的目光对上了。   岑若彰的眼神应该是带了些不满跟鄙夷的,因为他当时的心境即是如此。可时祺就算发现了兄长对带自己的感情是这样的,目光依旧软软,连右眼角下的那颗泪痣,都是温柔的。   那晚岑若彰洗完澡后,走到小院子里抽烟。   其实没有忘记,这里是他跟时祺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一个花花草草多的院子,一到夏天,什么恶心的昆虫都会爬出来飞过来。岑若彰一直都不怕昆虫,连蟑螂毛毛虫都敢徒手去抓。但时祺恰恰相反,娇气的要命,一只白色的蛾子提到他眼前就能把他吓哭。   明明曾是一个那么内向胆小的小孩,如今却也有了高大的个子……更是有了一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蛋。   好像有些奇怪地着了魔,一想到时祺笑起来的模样,以及那颗妩媚的泪痣,岑若彰觉得嗓子发痒。   偏偏心里还正想着,时祺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时祺换了一件宽松的大短袖,慵懒随意,长发扎在脑后,他说话时的声音好像不是记忆中的音色了,却依旧好听。   时祺对岑若彰道:“欢迎回来。”   短暂失神之后岑若彰才找回自己面对时祺时应该有的态度:“用不着你来欢迎。”   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在岑若彰出国之后才恶劣的。其是在岑若彰出国以前,在岑若彰注意到岑楼的目光开始大量往时祺身上转移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开始变了。尤其那时还正处叛逆期,岑若彰说过很多现在绝对不会说的恶毒话语,也做过现在不会再做的过分幼稚事情。   “以后我们还是要一起住的。”时祺抽出一支烟,点了火,吸了一口后慢慢吐着烟圈,“对吧,哥哥?”   印象中的时祺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内向腼腆,少言谨慎的。   不会像现在这样留着长发,还抽着烟,一脸的慵懒性|感。   “不要叫我哥哥。”岑若彰讨厌时祺喊自己哥哥时那种别有深意般的语调,“你不姓岑。”   “……”   时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姓岑。   他留在岑家的身份,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外姓的养子而已。   但人的思维是很奇怪的。   如果岑楼当初收留他时将他的姓氏改成了岑,就算是养子,他人听着也不觉得奇怪。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保留着生母的姓氏,没有一天姓过岑,结果反而起了些闲言碎语,有人怀疑他其实是岑楼的私生子。   “但是在爸爸看来差不多吧。”时祺面不改色,“我们又差不了多少。”   “……”   时祺的母亲好歹是曾经差点就与岑楼走进婚礼殿堂的恋人,虽然最后背叛了岑楼,时祺身上也没流岑楼的一滴血。但岑若彰的母亲是一个比岑楼还要大了好几岁的女人,当年还以为生了个儿子就能嫁给岑楼,结果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至少我姓岑。”岑若彰丢下这么一句话,进去了。   时祺回房间了,准确的说,是岑楼的房间。   他跟岑若彰的房间分别在岑楼房间的左边与右边。不过岑若彰不会知道的是,后来时祺的房间与岑楼的房间打通了,已经连在一块儿好多年了。   时祺回去的时候岑楼刚洗完澡,只裹了条浴巾。   这个已经四十五岁的男人,依旧保持着结实精壮的好身材。   他问时祺:“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时祺窝在摇摇椅上。在岑若彰面前他抽的是烟,在岑楼面前他嘴里含的是糖,“哥哥一直以来都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们现在长大了,该知道以前的争吵是多么无聊了。”   岑楼走进他,去亲他的脸,又亲他的脖子,嗅了嗅:“又抽烟了?一股烟臭。”   这就是时祺为什么吃糖的原因。   不过他现在准备无视岑楼的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哥哥肯定还在对你当年执意要送他去国外读书的事情耿耿于怀……嗯……毕竟当时他那么想引起你的注意,表现又是那么优秀。可最后这六年来……唔……陪在你身边的并不是他这个亲生儿子,而是我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   “正是因为他优秀,所以才送他到国外去学习,哪里错了吗?”岑楼将时祺扳过去,让他背对着自己。   “……等一下?今晚也要吗?在这里?”虽然问得不确定,但时祺还是乖乖照着岑楼的心意趴在那里,“哥哥就在隔壁,要是被发现了,不太好吧?”   “不会被发现的。”岑楼脱掉时祺的衣服,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你只要不发出声音,今晚就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第2章 2   时祺是家里起得最晚的。   他起来的时候,岑楼早就出门了。   岑若彰准备在家休息两天,时祺下楼去厨房找东西吃时,刚好遇上也在厨房倒水的岑若彰。岑若彰并不打算搭理时祺,时祺也刚起,人迷迷糊糊的,懒得开口。   只是时祺的宽松睡衣没有穿整齐,他打开冰箱拿冰啤酒的幅度并不大,但一边的衣领就这么滑了下去——岑若彰看到了,时祺的肩膀上有吻痕。   岑若彰无法判断昨晚时祺的肩膀上有没有这东西,因为昨晚在院子里太暗,他想看也看不清。可明亮光线之下,有这么一个明显的痕迹映在时祺白皙的皮肤上,叫他不想注意都难。   时祺是有女朋友了?   可一般的女朋友会在男朋友肩膀上吸出这么一个吻痕来吗?   时祺开了啤酒,喝得痛快,注意到岑若彰看向自己的目光,一手还抓着肚子,一手就想将手里的啤酒递给他:“你喝吗?”   岑若彰挡开了,也算是在指责时祺:“一大早就喝冰啤酒,你的日子未免也太腐烂了。”   时祺拿回来自己喝,边喝边笑:“为什么大早上喝就是腐烂了?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因为好喝才喝的吗?”   岑若彰可不喜欢啤酒的苦味:“你不是模特吗?”   “喝点酒又没关系。”时祺说的毫无所谓,“而且小模特要做的最多事情就是陪大老板喝酒。”   岑若彰皱眉,话说的不好听:“你在陪酒?”   时祺也不介意岑若彰的说法:“不然哪里来出人头地的机会?”   岑若彰皱眉更深:“爸爸知道吗?”   时祺笑了,他是在耍岑若彰:“骗你的,我怎么可能去给人陪酒。爸爸要是知道,肯定会剥了我的皮。”   “……”   时祺笑起来很好看。   他的眼睛最好看,笑起来好像在闪光,特别吸引人。   岑若彰准备离开,但是被时祺拉住了:“你今天在家休息的吧?”   “干嘛,放开我。”   时祺拉着没放:“我今天也在家休息啊,很无聊的,你陪我一块儿打丧尸游戏吧。”   “我不打游戏。”   “骗人,我都看到你经常在朋友圈发战绩了,带我一起怎么了。”   “……”   在国外求学的日子并不好过,事情很多交际圈子很小。休息的时候岑若彰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游戏。而会发朋友圈是因为这款游戏是国内的朋友推荐他玩的,玩得高层了,难免就想发到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炫耀一下。   “我已经不玩了。”岑若彰有的是理由不想跟时祺一起玩。   “骗人,你刚才就还在玩,我路过你房间都看到你还在挂机的电脑了。”   “……不要随便看别人的房间好吗。”   “看看怎么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还经常进去的。”   “……你进去做什么?”   “不做什么,想你的时候就进去看看啊。”   想你。   这两个字被时祺说的太自然了。   岑若彰甩掉他的手:“不要。”   可时祺又怎么会是轻易放弃的人,就算被岑若彰如此直白拒绝,还是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进去了岑若彰房间。   岑若彰没锁门,就这么让时祺溜进来了。   时祺自顾自在岑若彰旁边坐下:“我是看到你在玩这款游戏后才开始玩的。但是我觉得好难,人物老是死,升级也慢,被等级高的人打死时好几次都气得想砸电脑。”   岑若彰想问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玩下去,直接删游戏不就好了吗。   不过他还没把这些话说出口,时祺就回答了:“不过想到你在玩,等你回国之后跟你聊的话题也能多一次,就又继续玩下去了。”   “为什么?”脱口而出的三个字。   “因为太想你了啊。”时祺说的还是那么自然,“你走了以后这里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我又没有朋友,也没有多余的亲戚,简直孤独到不像样子。”   说实话岑若彰并不想相信时祺说得话,可他的表情那么真实:“后来我就拜托爸爸,求他把我也送出国。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是读书那块料,英语连音标都念不准,想考托福还报了辅导班,结果根本就是在浪费钱。”   “你真想出国他会不送你出去吗?”   “我不是你。”时祺说道,“他不可能送我出国的。”   “……”   时祺说的话,好像有哪里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岑若彰问:“那你为什么会做模特?”   “我浑身上下唯一可取的就是这张脸了吧?”时祺朝他一笑,“而且听说做模特能跟很多人打交道,我也想多交几个朋友啊。”   “那交到了吗?”   “没有。”时祺叹了口气,“谁有空搭理我啊,肯搭理我的都是对我图谋不轨的。”   “但是你交到女朋友了?”   “嗯?女朋友?”   “不是吗?”   “为什么我会有女朋友?”   “我看到你肩膀上的痕迹了……”岑若彰并不觉得这是不能提的事情,“难道不是女朋友吗?”   时祺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痕迹。   明明告诉过岑楼,他是模特,要拍照片,不能在身上留这种暧昧不清的东西……但岑楼一点都不在意他说过的话,每次都只随着喜欢来。   “……这可不是女朋友留的。”时祺拉过衣服遮住它,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告诉了岑若彰。   “……”不是女朋友的话,就只有男朋友了,“……你……交男朋友了?”   “也不是男朋友。”   岂料时祺这么说,这下岑若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不是女朋友也不是男朋友,那就是炮|友了。   岑若彰自然惊讶,六年的时间里,时祺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特殊需要只能通过特殊方式来解决了。”时祺看着他,连泪痣都笑得妩媚,“但是可你要替我保密啊,千万别让爸爸知道了。”   “………”   那晚岑楼回来得很晚。   时祺在床上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岑楼摸上了他的床。   岑楼在家的时候时祺才会过去他的房间里,其余时间,他都在自己这里。   岑楼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人也半醉半梦的。   他钻进了时祺的被子,从后面抱住时祺,咬他的脖子。   时祺倒不是被咬疼了,而是岑楼压住了他的头发,扯着了,人就清醒了。   时祺细胳膊细腿,跟浑身肌肉的岑楼没法比,他想推开岑楼,却怎么都推不动:“……嘶,你压着我头发了……”   岑楼应该听到了他的话,稍微动了动,时祺趁机抢救出来了自己的头发。   “也不知道你是醉了还是没醉。”很想再提醒一次岑楼别在他脖子上肩膀上留下什么奇怪的痕迹,可岑楼看着没醉,又好像醉的很厉害,非常大力地抱着他,又摸又亲。   时祺穿的睡衣单薄,相拥的时候,岑楼身上炙热的温度就会传递过来。被这样的温暖团团包围着,在那瞬间,时祺都有了一种自己是被爱着的错觉。   但岑楼那晚是真的喝醉了,他搂着时祺再亲了几口后,突然沉沉地压在了时祺身上。   那一下虽然重,但也没有让时祺承受不来。   他努力把岑楼翻到床上,给岑楼脱着衣服。   岑楼醉呼呼地咋着嘴,说了几句抱怨的话,不过前言不搭后语的,时祺也听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时祺开了灯光昏昏的夜灯,一粒一粒地解着岑楼衬衣的扣子。   “……爸爸?爸爸?”时祺一边轻轻地叫着岑楼。能看到这样岑楼的机会是有,但并不多,所以时祺挺有趣的。   “……唔……嗯?”岑楼迷迷糊糊地还真开口应了他,“……什么……”   时祺笑了,就像是个在恶作剧的孩子:“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岑楼听后,过了一会儿,长长地叹了口气。   时祺想去打盆水给岑楼擦擦脸,然后也得想办法让岑楼漱个口。只是他一动,明明前一秒还一动不动的岑楼把他拉进了怀里。   时祺的鼻子撞在岑楼的胸膛上,差点就把眼泪都撞出来了。   岑楼搂着他:“……你要去哪里啊……”   听到这样的话,时祺自然以为岑楼是在问他。可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岑楼又道:“……你还想去哪里……”   简单几个字,就能让时祺透彻明白,岑楼这话并不是想对他说的。   “……你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猜测变得更加清晰明了。   他对岑楼来说,永远都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很早就知道了,很早就习惯了,时至今日,就算听到后指尖依旧会发凉,也不会再有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时祺贴在岑楼的胸膛上冷笑了一下。   他跟岑楼,到底谁才是扭曲的那一个?   “……爸爸,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   岑楼听到了时祺的声音,反应有些迟钝地问:“……什么游戏?”   “一个刺激的游戏。”也可能是一个带着不甘,追求冒险,附带着报复的危险游戏。   “……怎么玩?”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祺向来温柔的眼神,有了一丝冰冷,“等我准备好了,再告诉你。” 第3章 3   岑若彰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家里长住。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一个人住习惯了。时隔多年再回到家,看着陌生的父亲跟弟弟,再看着他们两人之间亲密的互动,岑若彰只觉得变扭,非常变扭。   他从搬进这个家的第一天就开始寻找着合适的租房了。   这么多年在外,做过兼职也做过大项目,岑若彰经济在方面并没有什么困扰。刚好有一起回国的朋友接了一笔不错的生意想跟他合作,岑若彰就借着这个理由一口气从家里搬出去了。   岑若彰的搬家很轻松,就一个人跟一些必用品,像回国的时候那样,拖一个箱子就够了——毕竟其他很多东西,都还在漂海过海的路上。   但想要正式在某一个地方施展自己的本事必定是要费下众多心思的。岑若彰自尊心强,并没想过要靠岑楼的关系,一个人自顾自较着劲。   一连日夜颠倒了好几天,一日凌晨岑若彰刚睡下,就听到门铃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每一声都好像炸|弹一样在岑若彰脑袋里爆炸开来。   幸亏他只是刚躺下了,还没睡着,虽觉得无比烦躁,但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岑若彰一个一米九二的大男人,谁来敲门都不怕,不过他开门后,发现门外站着的是时祺。   那天正好在下雨,时祺没有带伞,整个人被淋得像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岑若彰很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他有跟家里说过租的房子在哪里,但具体是哪一间并没有说,也不知道是怎么让时祺找到的。   时祺的声音都在抖:“……救救我……”   “救你?”岑若彰就更懵了,“你怎么了?”   时祺扑倒了他身上:“我好冷。”   初秋时分,凌晨冷意微微。但像时祺这样浑身被雨淋透了的,肯定会受不了。   岑若彰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人往外面推,就道:“好吧好吧,你先进来吧。”   岑若彰勉为其难地让时祺在自己这里洗了个澡,还找了干净的新衣服给他穿。   时祺洗完澡出来,面容苍白,头发凌乱,但状态看上去比刚才冷静了许多。   岑若彰看他的长发淌着水,一下子就可以把衣服弄湿了,就赶紧找了一片大毛巾扔给他。   时祺拿着毛巾擦头,叹了声气,正经地说道:“……对不起。”   岑若彰再狠都不能在这时对时祺说什么难听的话,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你怎么了?”   时祺答不对题:“我知道肯定麻烦你了,可除了你,我也没有其他能找的人了。”   说得太可怜了,岑若彰反而道:“你没朋友吗?”   时祺耸肩一笑:“我从小就没有朋友,现在也没有。”   “……”   好吧,这是实话,时祺小时候的确没有一个朋友。   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单纯地不受其他小朋友欢迎。后来上了小学上了中学,也是如此。   “其实都好多年了,但是你一回来,我就想起以前的事情。”时祺的眼光闪闪,“想起当初自己总是跟在你的身后,惹你烦惹你嫌……”   “……发生什么事情了?”   时祺缄口不提:“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叫我救你?”   “那你愿意救我吗?”   “……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时祺站了起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总是偷偷跑进爸爸书房,很喜欢去玩的那把弓吗?”   “……记得。”   “小时候我很羡慕你,因为你每次都能很轻松地就把它举起来。而我不行,我太没用,怎么尝试都举不起来。”   岑若彰都不知道他突然说起这件事情有什么意思。   “后来你就说,我举不举的起来都没有关系。你是哥哥,你举得起来就够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保护我的。”   这么说起来,自己是有对时祺说过这样的话。   “这句话现在还生效吗?”   “……”   没想到时祺会这么问。问题尴尬时间也尴尬,尤其眼下岑若彰对着时祺的感情如此复杂,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所以这已经是小时候随口说的话,现在不生效了对吗?”   “……你先说是什么事情?”时祺的眼神太可怜,被这么盯着,岑若彰觉得良心不安,就好像做了错事的人是他。   时祺却是突然抱住了他。   岑若彰瞬间感觉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他问时祺:“你做什么?”   “我好想你。”时祺非常大力地缠着他,湿湿的头发都贴在岑若彰身上,有一缕两缕,蹭到了岑若彰的手臂上,蹭到了岑若彰的胸前,令人难耐的奇怪瘙痒。   “……你放开我……”   “为什么当初你就答应了要出国留学?为什么当初你就不能坚定一点留下来?”   岑若彰感觉整个脑子都要烧糊涂了,时祺一张漂亮的脸蛋就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又用如此撒娇嗔怪的语气质问他陈年旧事。要不是定力好,岑若彰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软了。   “……你先放开我……”还好理智没有全部飞走,岑若彰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我不放。”   何止不放,下一秒时祺就对着岑若彰的嘴,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岑若彰这下是完全炸开了。   他非常用力地推开时祺,又气又乱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亲你。”时祺理所当然。   “你疯了!”   “我没疯,难道你不想这么做吗?”时祺的眼神像是要把岑若彰整个人都吸进去一样,“从你回来,你不就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吗?”   “……你在说什么?”   “不是吗?”   “当然不是!”   “那为什么在看到我脖子上的吻痕时,你要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呢?”   “……”   “当年你离开的时候也是,不就是一副要逃离我的样子吗?”时祺问他,“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吗?难道不是因为你想这样对我吗?”   “……”好像是什么最见不得人的地方被时祺挖开了,岑若证看着时祺那张好看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要我说,你当年就不应该走。”时祺再度靠近他,“如果你不走,我们之间就不会断层这么久了,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你是喜欢我的吧?从小就喜欢着我的吧?所以才说要保护我,所以才不让我随便交朋友……”   “……我……”   被时祺打断:“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啊,我们都长大了,再也不用顾虑什么其他事情了……你姓岑,我姓时,我们身上没有一滴血是一样的,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还是有理智在告诉岑若彰这样是错误的,是不对的。   可与之相比占据上风的是时祺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岑若彰动摇了,而时祺就趁着这样的动摇入侵岑若彰。   他亲吻岑若彰诱惑岑若彰,在岑若彰耳边喃喃低语:“……看着我,什么都不要去想……”   岑若彰中了这个小魔鬼的圈套。   丢下了所有的理智,顺应了内心的欲望。   但次日醒来发现自己怀里躺着时祺这个危险物品时,岑若彰出走了一段时间的理智又回来了。   时祺一直都没怎么睡熟,岑若彰一动他就醒了,睡得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了?”   他们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床被子里,前几个小时前还在做不可告人的“坏事”——想到这些,岑若彰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行,我们这样是不行的……”那个刚回国时对着时祺总是冷嘲热讽的人,眼下像是一个胆小的懦夫。   时祺一听岑若彰这话就清醒了,他坐起来:“你现在说不行?”   岑若彰抓抓自己的头皮:“我们是兄弟……”   “我们连姓氏都不一样,算什么兄弟。”时祺语气有点急,“我们身上流的血都没有一滴是一样的。”   “但我们一起长大,我是你哥哥。”岑若彰深呼吸一口气,“要是被爸知道了,他绝对不会接受的。”   “你现在还需要他帮你什么吗?”时祺反问,“他把你扔在国外六年,你不是早就独立了吗?你现在缺他什么,是缺他钱的吗?还是缺他给你勇气?”   “总之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岑若彰突然莫名其妙地坚定起来了,他对着时祺道,“这次是我的错,我没有控制好自己……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补偿你,但我们、我们不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   “我跟你才不是兄弟!”时祺气极,眼眶都红了,“难道你就只想跟我做什么所谓的兄弟吗?”   岑若彰心情复杂,他觉得自己这么做这么说是没错的,虽然时祺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让他心疼。   “我们只能是兄弟。”   岑若彰下床换衣服,他今天还有两个客户要见。   时祺就这么看着他还好衣服要出去,吼道:“你要是走,我就死给你看!”   岑若彰只当了他是在说气话:“……晚些时候我会回来,到时候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吧……” 第4章 4   岑若彰又怎么能想到,原来时祺的话是认真的呢?   时祺一声“死给你看”,竟是真的要死给岑若彰看。   岑若彰本以为等他回去的时候,时祺应该是不在了,就算是在,也该冷静了。   可回去开门,他就看到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一直从门口滴到浴室——那瞬间,岑若彰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时祺是真敢死。   割脉了。   伤口其实不深,可泡在温水里,血流了太多。   岑若彰发现的时候,时祺就像死了一样,面白如纸,闭着眼睛睡在那儿,一动不动。   岑若彰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叫的救护车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将时祺送到了医院。他只知道时祺进了抢救室很久,医生终于出来跟他说时祺脱离危险了以后,他想去洗手间洗把脸,结果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是血。   他没想到一个人,说去死就真的会去死。   他也不敢想,他差点就失去了时祺。   看着病床上暂时还处于昏迷未醒的时祺,岑若彰只想到了,明明这么漂亮的生命,原来是如此的脆弱。   时祺是被伤口疼醒的。   第一次割脉,他没什么经验,也下不了狠心,想着割个浅浅的伤口出来吓唬吓唬岑若彰,结果割得口子还挺大。   伤口是不深,但也不浅,皮开肉绽的,那前几秒,时祺被疼到烧心。   最初清醒的时光是很令人恐惧的。一边反复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死,要不要真的死,又一边忍受着灼心的疼痛,看着血液从自己的身体里缓缓向外流出。   好像是因为有了伤口,所以手腕上动脉跳动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跟着因紧张而加紧幅度的心脏一样,一下一下,突突跳着。   时祺有点后悔了。   死亡笼罩而来的阴森恐惧太可怕了,伤口太疼了,他有点怕自己真的会死了。   所以他站了起来,想去找纱布把这个伤口包起来。   可走到快门口的时候,伤口疼的麻木了,他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在心里问着自己——那你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呢?   找不到理由啊。   找不到。   他又回去了。   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有瓶开了的红酒,他还拿过去喝了。   醉了就不怕了,时祺在心里想着。他一口喝光了红酒,酒劲一下子就上头,他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浴室——防止伤口自主愈合,又将手伸回了温水里。   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时祺浑身发冷。   意识再慢慢拼凑完整的时候,他只能感受到缝皮过后伤口的疼痛。   “你醒了?”   听到岑若彰的声音,时祺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时祺的头很疼,可他看着岑若彰,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我没死吗?”明明最初只是想吓唬吓唬岑若彰的,但发现自己没有死成功,时祺反而哭了。   “你很想死吗?”时祺的眼睛不应该是用来流眼泪的,岑若彰看着,心都绞在了一起。   时祺的眼泪止不住,却是在摇头:“我不想死,只是不想活了。”   “……为什么?”   “我从一开始就是多余的,我本来就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时祺看着他,“如果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现在没死,爸爸要是知道了,他会很生气的。”   在岑若彰面前,时祺似乎总是很害怕岑楼。   “他不在这里。”   “我知道他现在不在……我就是看他不在,所以才去找你的。”   时祺的情绪有些激动,岑若彰抓着他的另一只手。   “可是你也不愿意救我……你救不了我的,你明明救不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呢?”   原来时祺的救他,其实是跟岑楼有关吗。   “你好好说,你好好说,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救你?”   “你愿意救我吗?”   “我救你,我帮你。”   “那你把我藏起来吧,让爸爸这辈子都找不到我吧。”时祺哭得满脸是泪,“你知道吗,你出国以后,他就开始虐待我……因为生我的女人背叛了他,所以他把气都出在我身上。他还经常骂我,说我是贱|人,要杀了我。”   “……”   谁知时祺开口就是这么一段话。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更是完全颠覆了岑若彰对岑楼的所有印象。   他不相信岑楼会是这么一个人,可时祺说的如此可怜,又让他觉得这不像是假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全世界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可你出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你先冷静,先冷静。”岑若彰努力想安抚下时祺的情绪,“看着我,我会保护你的,我会把你藏起来,让爸爸找不到你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这些话,岑若彰也不知道自己几分真几分假,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到哪一分。   可他看不得时祺这样,曾经那个乖巧听话的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真的吗,你会帮我吗……”   “嗯,我帮你,我会帮你……”   “……你不会再丢下我一个人走掉了吧?”   “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丢下你了。”   “那你会保护我的吧?不管发生事情了,你都会保护我的吧?”   “……我会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的……”   但是真要把一个大活人藏起来,还要藏到岑楼找不到的地方去,哪有这么简单。   岑若彰刚回国,人际关系还没打开,能帮忙的朋友少。最后也只是先让时祺在他住的地方安置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出院之后的时祺也冷静下来了。   他比岑若彰更清楚,不管他去了哪里,总是会被岑楼找到的。所以他告诉岑若彰不用真的找地方藏他了。只要让他在岑楼回来之前待在这里,就够了。   但时祺越这样说,岑若彰就越有不服气的感觉:“难道他会带人来这里直接把你抢走吗?他开始做黑|社|会了?”   时祺道:“我们之间的事,不说的话,他就不会知道……所以还是别说了,不然他可能要连着你一起讨厌了。”   时祺这种牺牲自己式的方法让岑若彰不太舒服:“这是你的真心话?”   时祺坦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因为我之前以为绝对没希望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现在很满意,没有什么遗憾了。”时祺握着岑若彰的手笑着道,“不然我们私奔算了吧,我们去一个没有冬天的城市,一起生活,怎么样?”   很美好。   那一瞬间岑若彰的确心动了。   而事情正如时祺所想。   岑楼知道了时祺自杀未遂的事情,但并不知道他跟岑若彰之间的事情。   听到时祺自杀,岑楼自然也受到了惊吓。   其实他出差之前跟时祺有闹了点不愉快。   本来岑楼是隔天早上的飞机,但出了点问题,提前到前一天晚上了。那晚他们约好要一起吃饭,岑楼不得不爽约了。   当然,说“不得不”其实有些过了。   要根据事实客观评价的话,其实是岑楼在工作跟时祺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工作。   他是下了飞机之后才慢慢地给时祺发了条短信说自己提前飞了,而那时跟他们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时祺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了。   几天后听到时祺自杀了,岑楼整个心都提了起来。   再听到后面未遂二字,这颗心又放了下去。   姜当然还是老的辣。   在岑楼看来,这不是过时祺在秀存在感的一种极端方式而已。   不过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时祺的感受,知道这次时祺闹凶的了,就提前两天回去了。   他只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出来阻挠他的会是他的大儿子。   岑楼知道时祺跑到岑若彰这边来了,就过来接他,结果得到的是岑若彰的冷冰冰逐客令:“他现在状态也不是特别好,就留在我这里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美色祸患,大概就是指岑若彰现在遭遇的情况吧。   在岑楼跟时祺之间,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时祺,也有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敢跟岑楼如此说话。   岑楼一看岑若彰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情况,问得非常直接:“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礼尚往来,岑若彰也很坦诚:“两情相悦的地步。”   两情相悦?   岑楼听了只想冷笑。   这个两情相悦听上去水分太重,毕竟一周以前时祺还是他身下娇喘微微的一块肉。   “你确定?”   “我确定。”岑若彰把多年以前来不及有的叛逆一次性补齐了,“我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的,他以后都会跟我在一起。”   这样的岑若彰让岑楼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只是最后他被那个深爱的人背叛了。再仔细一想,岑若彰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而时祺身上不也流着那个女人的血吗?   “你以后会后悔的。”岑楼这么提醒岑若彰。   “我不会后悔的。”岑若彰幼稚却又坚定地这么回答他。 第5章 5   但岑若彰终究是流着自己血脉的唯一儿子,岑楼是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   其实他有的是办法让岑若彰知道时祺跟自己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年纪大了,他也要点脸皮,就只好暂时在这先让时祺一招了。   后来他约了岑若彰,说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他们是父子,没有什么事情要绝对过不去的。   岑若彰是在这件事情上挑明了面对岑楼的立场,可实际上岑楼的父亲威严也一直存在他心里。   人自然是自私的。   为人尽事最好都是两全其美,鱼和熊掌兼得。岑若彰也不例外,他想得到时祺,也希望得到父亲的谅解。   时祺知道他的想法后也没有说什么,因为这事到最后都必须要面对的:“那你就去跟他谈谈吧。你是他唯一的亲儿子,不管你做什么,到最后他都会原谅你的。”   岑若彰还告诉时祺:“我会让他认可我们的。”   然后他就被岑楼狠狠摆了一道。   他到了赴约地点,岑楼没有出现。   过去半个小时,岑楼没有出现。   过去一个小时,岑楼跟他说快到了,堵了会儿车。   可快逼近两个小时且岑楼再也没有回复过他后,岑若彰才意识到出事了。   他连忙回家,果然,时祺不见了。   而且他更想不到的是,在他跟岑楼之间,时祺的选择是岑楼。   岑若彰让时祺留在自己身边。可这既不是囚禁了时祺,也不可能限制时祺与外界的联系。   时祺从最开始就是自由的。   所以他趁岑若彰不在意的时候,或者就是在岑若彰的眼皮底下,自由地给岑楼发了短信,告诉岑楼——他被他的哥哥囚禁了,甚至被他的哥哥虐待了。   一模一样的套路。   时祺也想知道,如果是岑楼的话,面对他这样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过这其中有一点对岑若彰是不公平的。   那就是时祺已经与岑楼相处的时间太长了,他们对彼此都太了解了。   当岑若彰说要去与岑楼碰面时,时祺就猜到岑楼是要带他离开这里了。   因此岑若彰一出门,时祺也开始琢磨着什么样才能让自己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被虐待过的人。   很多事情他能骗过岑若彰,但不一定能骗过岑楼。   时祺站到了桌子上,摆手深呼吸,然后就像跳水一样,一次一次从桌子上摔下来,摔在地上。   很疼,却又能带来一种病态的痛快感。   从割脉过后,时祺就开始有点迷恋这种身体上的疼痛。   一点点的疼让他感到舒服,再深一点的痛能让大脑保持清醒,痛到极点的痛,则能让他误以为自己将要死去。   时祺摔到膝盖上手肘上出现了血肉模糊的伤口,摔到腿上手臂上都是大块大块的乌青,摔出了鼻血,摔到内脏都在震动,可能还摔到了脑袋,最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看什么都觉得是在旋转的。   好像再一次接近了死亡。   闭上眼,感觉死神正在来接他的路上。   睁开眼,看到了岑楼的脸。   岑楼抱起了浑身是伤的时祺。   来之前,他一直都不相信时祺说的话,他怎么都不认为岑若彰会虐待时祺。可看到时祺这幅样子,他都忽略了时祺身上的伤口都是新鲜的,相信了时祺的鬼话。   “他告诉我你们是两情相悦来着?”   “……我还以为,我跟你,也是两情相悦来着的……”时祺意识有些涣散,但依旧不忘讽刺说话。他跟岑楼的最开始,怎么可能是两情相悦呢。   “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们上了床,用了很多新姿势……”   “什么姿势?回去之后也能教教我吗?”   “……好。”   岑楼抱着时祺出了门。   时祺强忍着冒上来的生理性恶心,问他:“你生气了吗?”   “生气。”   “很生气吗?”   “很生气。”   “为什么很生气?”   “因为你受伤了。”   “那你难过吗?”   岑楼不回答了。   “你说啊,看到我受伤,你难过吗?”   岑楼依旧没回答。   时祺的精神也等不到岑楼的回答,就昏睡了过去。   时祺再醒过来,又是在医院的床上了。   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包扎好了,就是有些脑震荡,感觉脑子里有东西在晃。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岑楼,时祺还想笑,可再看到岑楼旁边的岑若彰时,他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岑楼见他醒了,笑得一脸父爱慈祥:“醒了?”   不好的预感爬满了时祺的全身,他说不出话,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的亲儿子为了你威胁我,你也为了我的亲儿子搞自残……做父亲的怎么都不忍心看你们受伤了,我决定成全你们。”   时祺一下子就坐起来。   什么为了谁搞自残,不是这样的。   时祺面无表情,可听到岑楼说出这样的话后,眼泪噼里啪啦地就往下掉。   岑楼看着:“何况你们本来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真想在一起,我也不会硬要拆散你们。”   时祺浑身都在颤抖。   这不是他想要的。   “你好好休息,让若彰照顾你吧。”   “……”   时祺想伸手去拉岑楼,但岑楼走得很快,根本连衣角都没有让他摸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看岑楼为了自己着急自责的样子,他从最初就只是想看到岑楼在乎自己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在自己跟岑若彰之间,岑楼的选择会是岑若彰……   岑若彰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大概知道了这前因后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走近时祺,岑若彰道:“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对不对?什么爸爸虐待你?什么辱骂你?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时祺只顾哭着,没有给予岑若彰回应。   岑若彰知道时祺的眼泪不是为了自己而流,也只感觉更窝囊更不甘:“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我刺激他,想知道他在乎不在乎你对不对?喜欢一个四十五岁的男人,那个男人还是你名义上的父亲,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   时祺也不是自愿要喜欢的啊。   在一个人无法独立生活的年纪里,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岑楼。就算岑楼对他做了过分的事,就算岑楼把他当成了某个人的替身,他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岑楼。去讨自己依靠的欢心错了吗?病态地迷恋上了这个依靠错了吗?想让自己的依靠在乎自己错了吗?   就算真错了,也不是他的错。   是岑楼一开始就错了,他依附着这个错误而生,才会哪一步都对不起来。   “其实你们两个很好吧?就算他刚才把话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你们之间有过的关系!”岑若彰吼着,“难怪当初他要送我出国,原来是嫌我碍事?呵,不过现在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玩腻你了,也就是随手扔掉了而已!”   时祺流了太多的眼泪,他捂住耳朵:“……别再说了……”   “我说错了吗?还是戳中了你的痛处?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要利用我的程度?喜欢到要自杀的程度?喜欢到要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程度?”时祺的寥寥几字,反而刺激到了岑若彰,“现在知道了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张随手可扔的废纸而已,你就崩溃了?这可真是讽刺,想想一个星期以前的你啊,勾引我的时候不是很行吗!叫|床的时候不也很行吗!你现在就不行了吗!知道他抛弃你了!你就不行了吗!”   这些字就跟细针一样,一字一针地刺进时祺心里。   岑若彰反复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现实,反复让他认清自己造成的结果。   “……对不起,对不起……”时祺一边哭一边跟岑若彰道歉。他太得意忘形了,他自以为在岑楼心中有特殊的地位,他天真地以为这种愚蠢的方法既能报复到岑楼也能让岑楼在乎他。   他也是不甘心。   不甘心做那个女人的替身。   不知道是多少年,可能只要他活着,对岑楼来说就只是一个替身。   想报复岑楼的话,对岑若彰出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可时祺没有想到的是岑楼会这么狠,岑楼对他竟然会这么狠。   而对岑若彰来说,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时祺的道歉。   他最喜欢曾经单纯时代的时祺,他也那么心疼时过境迁后性格大变的时祺。逃避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以为是两情相愿的爱恋,到头来竟只是一场骗局——一场以时祺为主导,引他为棋子向岑楼报复的骗局。   真是荒唐,荒唐至极。   但他不会让这一切就这么结束的,他对时祺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说过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所以就算你欺骗了我,我也会原谅你的。”   岑若彰强行拉过时祺的手,逼迫时祺注视着他:“虽然我低估了你,但你也低估了我。”   时祺用已经哭红了的双眼看着他。   “现在我已经得到你了,就不会再让你离开。”岑若彰说的咬牙切齿,“记住最初是你先招惹我的,我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   岑若彰说完这句话就松开了时祺的手,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岑若彰关门的声音太重了,时祺听了害怕,更觉得不妙,不顾昏昏的脑袋,下了床去开门——果不其然,岑若彰将门从外面反锁住了。   时祺用力地敲门大吼,但声音好像一点都到不了外面。   岑若彰是准备囚禁他吗?   从这之后事情会变得怎么样?   时祺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人抽干了,突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接受。   看到自己的手机在床头的柜子上,时祺跑过去拿起来了。他好想给岑楼打电话,想求岑楼不要走——可岑楼会接他的电话吗,如果告诉岑楼他现在真的被岑若彰关起来了,岑楼还会相信他吗?   突然瞥见放着旁边的玻璃杯。   时祺脑子里根本没想它可以拿来做什么,身体就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拿过摔在了地上。   他捡起最大的那块碎片,很快跑进了洗手间,将门从里面反锁。   浑身都在颤抖,捏着那块玻璃碎片,时祺只觉得浑身发凉。   用这招来对付岑楼会有效果吗?   岑楼会像岑若彰那样,因为害怕而开始温柔对他吗?   脑子里还没有这些问题的正确答案,手就拿着玻璃又在手腕上割了一刀——玻璃没有那天的刀刃锋利,割下去钝钝的,疼得时祺咬破了嘴唇。   但也有可能是这次他用的力道是最大的,血涌出来的速度很快,顺着手臂一下子就把手肘的纱布染红了。时祺将手垂下,血又立刻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眼泪跟血一起流个不停。   时祺靠在门上,另一只手还拿着手机。   其实他知道的。   岑楼不会相信他的。   就算他现在威胁岑楼——你不来的话我死给你看。   岑楼也只会回他一句——我不吃你这一套。   他知道的,他从一开始就该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精明的岑楼是不会上当的。可心里就是有那么零星半点幻想,希望岑楼也能宠宠他。   时祺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血又流了多少,他开始浑身发冷意识破碎的时候,仿佛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应该是有人进来了,然后敲着洗手间的门,焦急地问他是不是在里面。   时祺知道这个人大概是岑若彰。   其实他对岑若彰不是没有一点感情。他曾经最依赖的人并不是岑楼而是岑若彰啊,那段单纯苦涩的时光里,是岑若彰陪着他一起长大的。   只是岑若彰选择在一个错误的时间离开,又离开了太久。   如果当年他没走,也许后面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发生。   他们两个也会非常自然、顺理成章地在一起,就像他先前欺骗岑若彰说的那样。   可世上最是无情如果,因为用如果说的事,都是没有发生的。   后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然后所有人都坏掉了。   现在岑若彰也坏了。   时祺感受到有人在大力地踹他背抵的门,只是他再没力气挪动了。   阖上双眼之前,时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岑楼知道的话,会来看他吗?   —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一边码字的时候对于这篇文想说的话是有很多的,但是码完之后人就废了,一些内心的想法都懒得打了。   其实严格来说的话这篇也不能算是BE吧!毕竟岑楼会不会来,还是个未知数呢!对吧!(对你个大头鬼)   正如简介所说的,这是一篇三观可能不太正确的文章。   因为我心里清楚,这文里的三个家伙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虽然这么说哥哥有点委屈,毕竟他在文章里也就最后黑化了一下,但身体里好歹流着岑楼的血,要相信他以后是会很狠心的)!   -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让矛盾爆发的□□其实是件小事:岑楼答应了陪时祺吃饭,但是爽约去出差了。时祺一个人等了很久不开心觉得岑楼一点都不在乎他,就在凌晨淋着雨直接跑去找岑若彰了。   -   时祺从头到尾都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他很早就知道,所以岑若彰在的时候依赖岑若彰,岑若彰走了依赖岑楼(文章里没有写,但时祺知道自己非岑楼亲生,很怕岑楼不要他,会把他赶出去)。所以对岑楼的感情,时祺除了一种超乎平常的依赖以外,也有带着嫉妒的占有跟发自内心的害怕。   以我的角度来说,如果当年岑若彰没有留学,他跟时祺就会在一起,所以这也是时祺看得出来岑若彰喜欢自己的原因,因为在很早以前,他也是带着这样的色彩去看岑若彰的。   时祺看上去很随意任性的样子,实际上是非常脆弱的,所以最后知道岑楼放弃他时,才会难过到大哭。   -   而岑楼肯定是在乎时祺的(养了这么多年又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只是他的心比较狠,而且非常讨厌时祺用这种方式来套路他。也许换个人他能接受,但岑若彰是他的亲儿子,出于这点,他是不会轻易原谅时祺的。   写到岑楼去忽悠岑若彰出门找时祺的时候,其实岑楼看到时祺那样都要相信时祺是真的被虐待了。   但是出门的时候时祺问他“你难过吗?”   是这个问题让岑楼觉得哪里不对,从而发现了时祺身上的伤口是非常新的,进而意识到整个事件都是时祺搞出来的。他肯定生气,所以后来在医院才会对时祺说那样的话。   不过这点也可以看出时祺跟岑楼在一起久了也是学到了岑楼“狠精神”的精髓,敢对岑若彰出手,也敢对自己下狠手(虽然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   不过最初这个故事在我的脑内并不是这样的。   最初的设定是非常明确要让岑若彰跟时祺在一起,故事也非常清新脱俗。但后来出于个人喜好,我投奔了岑楼的怀抱,于是故事也在不知不觉中成这样了(你是怎么有勇气说出来的)……   现在要我选,我肯定选岑楼!毫无疑问选岑楼!   但想到岑若彰是我最开始设定的小攻,我又觉得我不能对他这么狠心!   所以故事就卡在这里吧!   -   Ps,话说之前给朋友看了一下,我问她如果有后续的话,爸爸跟哥哥会选谁。   她说她会选岑若彰,因为她觉得岑楼太狠心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所以也没后续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